深海工程舱内弥漫着冰冷的氦氧混合气味。
凌霄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高压氧气瓶的阀门，指尖传来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阻滞感。
这套价值数百万的饱和潜水服，是他为这次极限深潜精心定制的。
副队长秦风刚刚离开这里，带着他一贯虚伪的笑容。
凌霄的眼神瞬间凝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装备故障。
这是有人想让他永远留在海底。
01
凌晨三点，海面上的风浪已经趋于平静，但水下数百米的压力却从未减弱。
代号"海神之戟"的深海能源输送管线发生故障，急需一名潜水员进入 280 米的深度进行紧急维修。
这个深度，普通潜水员已经无法承受，必须依赖氦氧混合气体的饱和潜水技术。
凌霄，作为项目组中最年轻、经验最丰富的深潜工程师，被指定为这次任务的主潜水员。
他站在个人装备室里，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秦风在半小时前以"最后的安全检查"为由进入过这里，现在，凌霄正在进行自己的二次检查。
他首先检查了潜水头盔的通讯系统，清晰无误。
接着是生命维持系统——供气模块。
氧气、氦气、氮气的混合比例至关重要，哪怕是 0.1% 的误差，在 28 个大气压下都可能导致潜水员意识模糊，甚至是致命的氧中毒。
凌霄打开了一组备用传感器的实时读数。
读数显示，他当前设置的氦氧比例是 92:8，这是符合标准的深度配比。
但他总觉得不对劲。
凌霄深吸一口气，他没有相信电脑的显示，而是将手伸向了辅助调压阀。
这个阀门平时处于锁定状态，只有专业人员才能打开。
他的指尖感受到了细微的——润滑剂残留。
"该死。"他低声咒骂。
凌霄知道秦风的习惯，他检查装备时，如果需要调整，通常会习惯性地在重新锁定时，用手指沾一点润滑剂，这能让阀门的手感更顺滑。
但这个阀门自出厂后，他就从未动过。
凌霄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气压计，连接到气瓶的第二级输出口。
当气压计稳定下来时，他看到了一组令人心惊的数据。
实际的氧气比例，被调高了 0.5%。
在海平面，这微小的差异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 280 米水深，0.5% 的氧气过量，意味着当他下潜到极限深度时，氧分压会超过 1.6 Bar，这足以引发急性氧中毒，导致抽搐、失能，并在几分钟内溺亡。
秦风没有完全调乱比例，他只是做了一个"微调"，让系统报告保持正常，但在极限压力下，却能成为一把无形的刀。
这是蓄意的谋杀。
凌霄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但他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慌乱。
他不能声张。
一旦声张，秦风会立刻矢口否认，并指责凌霄"疑神疑鬼"，甚至以"状态不佳"为由，将他替换下来。
而如果他被替换，这次深潜任务就只能交给秦风。
凌霄知道，秦风的目标不仅是除掉他，更是为了掩盖这次"海神之戟"事故的真正原因。
能源输送管线出现故障，表面上看是深海腐蚀，但凌霄通过对历史数据的分析，早就怀疑是使用了劣质配件，而这批配件的采购，正是秦风负责的。
如果让秦风去修，他只会做表面文章，把真正的证据永远沉在海底。
凌霄冷静地将气压计收好，他没有去触碰那个被动了手脚的阀门。
他必须假装一切正常。
他要做的不是自证清白，而是将计就计，让秦风的阴谋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知道，秦风一定会在控制室里，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凌霄关上装备室的门，整理了一下潜水服的外部管线。
他需要一个能够保证他活下来的方案，一个能够让秦风措手不及的方案。
他需要一次极限的、甚至有些疯狂的深潜。
02
早上八点，项目总指挥陆岩召集了最后一次任务协调会。
会议室的气氛凝重。
陆岩，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老潜水员，目光锐利。
他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凌霄身上。
"凌霄，你负责主维修。秦风，你负责潜水钟的投放和深度监测。"陆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的，总指挥。"凌霄回答，声音平静而有力。
秦风坐在凌霄的对角，他身材高大，但眼神中总是藏着一丝阴郁和不安。
"总指挥，"秦风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担忧，"我有些疑问。"
陆岩抬了抬手，示意他说。
"这次故障点位于 280 米，深度已经接近我们设备的安全极限，"秦风推了推眼镜，"凌霄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做数据分析工作，身体状态和适应性是否还保持在巅峰？"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加重："毕竟，我们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如果他状态不好，我建议由我来执行主潜，凌霄做后方技术支持。"
秦风的提议立刻引起了会议室里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凌霄面无表情，他知道秦风这是在试图制造心理压力，让他自己退缩。
陆岩皱起了眉："秦风，凌霄是经过专业选拔的，他的体能报告和适应性报告都是优秀。"
"报告是死的，人是活的。"秦风不依不饶，"总指挥，这次故障非同小可。‘海神之戟’是我们最重要的能源线，如果维修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话，表面上是关心任务，实际上却是在贬低凌霄。
凌霄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
"秦副队，你的担忧我理解。"凌霄转向陆岩，"总指挥，我的方案略有调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霄身上。
"根据最新的水下声呐图，故障点——也就是那个高压密封阀门的泄露情况，比我们预估的要严重。"凌霄走到屏幕前，调出了一张三维模型图。
"如果只是更换密封圈，我们的时间窗太短。"
他指着阀门侧面："这套阀门的结构，我们当初设计时预留了一个紧急旁路接口。我们可以尝试不更换整个密封圈，而是直接焊死旁路接口，用备用管线绕开故障点。"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个方案极其大胆，因为它要求潜水员在水下进行高精度的切割和焊接，这对潜水员的心理素质和技术水平是极大的考验。
秦风冷笑一声："凌霄，你在开玩笑吗？在 280 米深度进行水下热切割？你会被周围的水压和热量瞬间吞噬！"
"不，秦副队。"凌霄语气笃定，"我不会使用热切割。我会使用等离子体冷切割技术，它对周围环境的影响最小，但对潜水员的操作精度要求极高。"
"这简直是疯了！"秦风提高音量，"这是把任务难度提高了三倍！"
"难度是提高了，但效率也提高了。"凌霄直视着陆岩，"如果我能成功，整个维修时间可以缩短至少六个小时，能避免管线彻底报废的风险。"
陆岩没有立刻表态，他在权衡风险和收益。
凌霄知道，他必须提出一个让陆岩无法拒绝、且让秦风无法插手的方案。
"总指挥，我请求，这次深潜，我不仅要完成维修，还要进行一次极限深潜试验。"凌霄语出惊人。
"什么试验？"陆岩警觉地问。
"今天，我要给大家表演个深海维修。"凌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将使用我们最新的潜水服增压系统，尝试在 280 米深度，进行一次持续 15 分钟的无伴侣极限作业。"
他提出的这个"无伴侣极限作业"，是一种在深潜界备受争议的方案。
它意味着潜水员在水下完全依赖自己的技能和装备，不依赖潜水钟的近距离支援，以测试潜水员在极端压力下的独立作业能力。
这听起来像是一次英雄主义的展示，但实际上，凌霄是在利用这个"表演"，给自己争取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如果他只是进行常规作业，秦风在控制室可以随时以"气压不稳"为由，干预他的供气系统。
但一旦是"极限深潜表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凌霄的每一个细节上，秦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极限深潜要求潜水员对装备有绝对的掌控权。
凌霄看向秦风，眼中带着挑衅："秦副队似乎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那么，就让数据来说话。这次极限深潜，我会全程记录生理指标，证明我的适应性。"
秦风脸色铁青，他想反对，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如果他反对凌霄进行"极限试验"，就会显得他心虚，或者是不敢面对凌霄的挑战。
陆岩沉思了几秒，最终点头。
"好。凌霄，你胆子很大。但记住，安全第一。"陆岩语气严肃，"秦风，你负责后方气压和深度监测，确保万无一失。"
秦风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是，总指挥。我会确保凌霄的安全。"
但他心底的声音却是：我一定会确保你下得去，上不来。
03
会议结束后，凌霄没有直接去准备潜水服，而是绕道去了设备监测中心。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魏冉，设备中心的首席技术员，是凌霄大学时期的挚友，也是唯一一个能看懂凌霄那些"小动作"的人。
凌霄走进监测中心时，魏冉正盯着密密麻麻的压力曲线图，眉头紧锁。
"老魏，给我看看今天的气体配比记录，尤其是 T-3 潜水服的记录。"凌霄开门见山。
魏冉知道凌霄口中的 T-3 就是他自己即将使用的那套潜水服。
"怎么了？你紧张了？"魏冉调出数据，屏幕上显示着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的氦氧比例，完全正常。
"你觉得呢？"凌霄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屏幕。
魏冉知道凌霄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查自己的装备记录，尤其是在任务前夕。
"数据没问题，一切都在安全范围内。"魏冉指着记录时间，"这是今早七点最后一次校准的记录。"
"七点？"凌霄冷笑，"秦风在六点半进去过我的装备室。"
魏冉一惊，立刻明白了什么。
秦风是负责装备校验的副队长，他有权限进入和操作。
"他动了手脚？"魏冉压低声音。
凌霄点头："阀门上有润滑剂残留，而且我的微型气压计显示，氧分压在 280 米时会超标。但电脑记录是正常的。"
魏冉倒吸一口凉气："他修改了传感器的报告！"
深潜装备为了确保绝对安全，通常会有多重传感器校准。
秦风不可能直接修改系统核心代码，但他可以做更隐蔽的事情。
"他没有改代码，他只是改了校准参数的反馈阈值。"凌霄走到魏冉的电脑旁，指着一个隐蔽的校准日志。
"看这里，这个‘冗余校验因子’，被微调了 0.005。"
魏冉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因子是用来校准不同传感器之间细微差异的，一旦被修改，主系统就会相信那个被修改过的、错误的氧气读数。
"他妈的，这是想杀人啊！"魏冉气得握紧了拳头。
"冷静。"凌霄按住他的肩膀，"他做得很高明，如果我不亲自检查，根本发现不了。现在，你不能声张。"
"为什么？我们应该立刻向陆总指挥报告！"魏冉急切地说。
"没用。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只有被修改的记录和我的个人检查。"凌霄摇头，"秦风可以说是我自己操作失误，或者说是我在污蔑他。"
更重要的是，一旦报告，这次任务就黄了，秦风的真正目的——掩盖管线故障的真相，就达成了。
凌霄凑近魏冉，眼中闪烁着寒光："我需要你做两件事。"
"你说。"
"第一，在我下潜之后，你必须密切监控所有气体输出管线的数据，尤其是秦风操作的中央供气系统。他肯定会试图制造第二次事故，比如在我上升时，故意减慢减压速度。"
魏冉点头："我明白了，我全程录音录像，绝不让他有可乘之机。"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凌霄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潜水服头盔上的微型摄像头。
"你需要在我的头盔侧面，加装一个高压环境下的广角录像模块。"
"广角模块？"魏冉疑惑。
"是的，它要能清晰地记录我操作目标阀门时的所有细节，包括周围的管线。"凌霄解释道，"我要在水下，找到秦风使用劣质管线导致事故的证据。"
凌霄知道，秦风既然敢动他的装备，就说明他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而凌霄的"极限深潜表演"，就是他反击的开始。
魏冉很快完成了改装，将那个微型广角录像模块巧妙地隐藏在头盔的侧灯下方。
"凌霄，你保重。"魏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
"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想杀我的人。"凌霄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潜水平台。
深海的压力是无形的，但人性的恶毒，却更加致命。
04
潜水平台位于巨大的作业船尾部，饱和潜水钟已经在甲板上准备就绪。
凌霄穿着 T-3 潜水服，显得格外高大而笨重。
他像一个现代的深海骑士，全身包裹在金属和橡胶之中。
陆岩总指挥站在平台边，亲自为他进行最后的送行。
"凌霄，一切按程序来，不要追求极限。"陆岩再次叮嘱，他显然对凌霄的"极限表演"仍心存疑虑。
"明白，总指挥。"凌霄的声音通过头盔的通讯系统传出，清晰而稳定。
秦风站在控制台前，他戴着耳麦，脸上带着一种虚假的关切。
"凌霄，深潜钟正在充入氦氧混合气，准备加压。"秦风的声音通过通讯系统传到了凌霄的头盔里。
"秦副队，请注意配比，我可不想在水下表演氧中毒。"凌霄看似玩笑地回应了一句。
秦风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凌霄，你真爱开玩笑。数据一切正常，陆总指挥都在这里看着。"
"那最好不过。"凌霄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他检查了自己潜水服上的主减压阀。
这个阀门是秦风动过手脚的地方，它被微调了，导致实际供氧量会比显示数据高。
凌霄没有去修复它，因为他要让秦风在控制室里，看到"正常"的数据。
但是，他有一个秘密武器。
在潜水服左侧的工具包里，凌霄藏了一个备用的、手动的气体混合器。
这个装置是违规携带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计划在下潜到 200 米后，利用水压的特性，迅速切换到手动混合器，并进行微调，将多余的氧气排出。
这个过程必须在几秒钟内完成，任何闪失都可能导致减压病或更糟的后果。
凌霄迈步进入了潜水钟。
潜水钟的舱门关闭，加压程序启动。
混合气体嘶嘶地灌入，舱内压力迅速攀升。
"深度 50 米压力已模拟，感觉如何，凌霄？"秦风在控制室问道。
"很好，感觉像在度假。"凌霄轻松地回答。
秦风知道，真正的考验是在 250 米以下。
当压力达到 280 米对应的 28 个大气压时，凌霄的身体已经处于饱和状态。
他体内的所有组织都溶解了大量的惰性气体，如氦气。
"潜水钟准备投放。"陆岩下令。
巨大的潜水钟被缆绳缓缓吊起，然后沉入了深蓝色的海洋。
随着深度的增加，凌霄体内的压力感越来越强。
"凌霄，目标深度 280 米，预计到达时间 15 分钟。"秦风的声音传来。
"收到。秦副队，我希望你向总指挥汇报我的生理数据，要实时更新，让大家都能看到。"
凌霄这是在故意将自己置于聚光灯下，让秦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随意操作。
"当然。"秦风语气僵硬。
当潜水钟到达目标深度上方时，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潜水钟顶部的聚光灯撕裂着深海的幽暗。
"凌霄，准备出舱。"
"收到。"
凌霄打开舱门，冰冷的海水瞬间涌入。
他启动了潜水服的推进器，缓缓游向位于海底管道上的巨大阀门。
"总指挥，我请求，现在开始我的‘极限深潜表演’。"凌霄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批准。"陆岩的声音有些紧张。
"秦副队，请注意，我将关闭主供气阀，进行 15 分钟的独立循环作业。"
凌霄的话音刚落，控制室里一片哗然。
关闭主供气阀，意味着凌霄将完全依靠潜水服内部的再循环系统和气瓶储备。
这不仅考验装备的可靠性，更考验潜水员的应变能力。
秦风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
"凌霄！这不在计划内！你不能这么做！"秦风急切地喊道。
"这是我的极限深潜表演，秦副队。"凌霄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我说了，今天给大家表演个深海维修。"
在控制室的屏幕上，陆岩看到了凌霄的手，他果断地扳下了主供气阀。
秦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原本计划在凌霄开始维修时，通过中央控制台，远程微调主供气系统的压力，让凌霄在超压氧气的作用下，发生氧中毒。
但现在，凌霄切断了中央供气！
秦风的杀人计划，在凌霄出舱的瞬间，就被彻底打乱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盯着凌霄的潜水服内部气瓶，等待他被自己先前动过手脚的装备，慢慢地毒死。
05
凌霄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主供气系统切断，秦风暂时失去了远程控制他的能力。
但是，他潜水服内部的备用气瓶，依然是按照秦风修改后的高氧比例进行输送的。
此时，他位于 280 米深处，压力 28 Bar。
如果按照潜水服的错误读数继续供氧，他将在五分钟内开始出现氧中毒的症状。
"凌霄，你的心率有点高，注意调整呼吸。"秦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
凌霄知道，秦风在等待他发作。
"没事，秦副队，只是对这次表演有点兴奋。"凌霄故作轻松地回答。
他将身体贴近故障的阀门，打开了照明灯。
光束照亮了周围的深海环境，海水中的悬浮物清晰可见。
他需要争分夺秒，在进行维修之前，先完成自救。
凌霄的左手，悄悄地伸向了工具包。
他摸到了那个小巧的手动气体混合器，同时，他启动了头盔侧面魏冉给他安装的广角录像模块。
"我现在开始检查故障阀门，请注意我的操作。"凌霄向控制室汇报，声音保持着维修时的专业和冷静。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左手。
在深海高压环境下，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极大的力量和精准度。
他首先要做的，是瞬间打开潜水服的排气阀，释放掉管道中已经被污染的高氧气体。
这个操作一旦失误，可能导致潜水服内压力失衡，瞬间被水压挤扁。
"滴——"
凌霄的潜水服发出了短暂的排气声。
控制室里，秦风紧张地盯着压力表，他看到压力略微波动，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凌霄，你在做什么？"秦风质问。
"我在清理阀门周围的沉积物，以便进行下一步操作。"凌霄回答，他知道秦风看不见他的左手。
事实上，凌霄是在利用排气阀，释放高氧气体。
排气完成后，凌霄迅速将手动气体混合器接入了备用气瓶的低压输出端。
这个手动混合器是经过特殊校准的，它能强制性地将供氧比例恢复到安全的 92.5:7.5。
整个过程，凌霄只用了不到十秒钟。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混合气体带来的安全感。
他知道，他活下来了。
现在，是时候开始反击了。
凌霄开始按照他原定的计划，使用等离子冷切割机，对故障阀门旁的紧急旁路接口进行作业。
切割火花在深海中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照亮了那段陈旧的输油管线。
"总指挥，切割开始。我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凌霄汇报。
秦风看着屏幕上凌霄平稳的心率和呼吸数据，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没事？"秦风在心里咆哮。
他明明将氧分压调高到了致命的界限，按理说，凌霄早就应该开始抽搐了！
秦风知道，凌霄肯定发现了什么，并且在水下完成了自救。
但现在，他已经无法干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霄进行维修。
凌霄的注意力此时完全集中在切割上。
等离子体冷切割精度要求极高，他必须确保切口平整，不能损坏周围的管线结构。
三分钟后，切割完成。
凌霄将注意力转移到故障的阀门上。
他知道，秦风陷害他的动机，就在这里。
他用潜水服上的机械臂清理着阀门周围的厚重油污和海洋生物附着物。
当油污被清理干净时，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暴露在凌霄的眼前，也暴露在了他头盔侧面的广角镜头下。
在主输油管线和阀门的连接处，有一段不到一米的柔性管线。
这段管线，并不是他们公司常用的高强度合金管，而是某种明显质量低劣的合成材料。
更重要的是，这段管线的接口处，有一个细小的、像是被强行扭曲过的裂痕。
这个裂痕，正是这次"深海之戟"泄露事故的真正源头。
凌霄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他找到了秦风贪污受贿、使用劣质材料的铁证。
他将机械臂上的微型探头伸向那个裂痕。
"秦副队，我发现一个异常情况。"凌霄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
秦风的神经猛地绷紧："什么异常？"
"这个阀门旁边的柔性管线，似乎不是原厂配件。"凌霄的声音充满了疑惑，"看起来像是临时更换的，而且质量很差。"
秦风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凌霄，别管那些！你专注于维修！那可能是海洋生物腐蚀导致的，跟我无关！"
秦风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证明了凌霄的猜测。
陆岩总指挥的声音立刻介入："秦风，注意你的语气。凌霄，你仔细检查那段管线，用影像记录下来。"
凌霄知道，秦风在控制室里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他开始用机械臂小心翼翼地剥离管线外层的保护层。
当保护层剥离后，柔性管线上的一个微小的钢印露了出来。
凌霄将头盔凑近，广角镜头清晰地记录下了那段钢印。
那不是他们公司供应商的标识，而是秦风私下联系的一家小型加工厂的编号。
证据确凿。
就在这时，控制室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不好！凌霄，你的潜水服外部压力突降！"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恐慌，"我立刻切换到中央供气！潜水钟准备回收！"
凌霄的潜水服仪表上，压力读数确实在下降。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秦风制造的第二次谋杀。
秦风知道凌霄有证据了，他要利用回收潜水钟的机会，在凌霄上升减压的过程中，制造致命的二次事故！
06
凌霄没有慌乱。
他知道，秦风的"极限深潜表演"策略，现在正是救命的关键。
他刚才关闭了主供气，现在秦风想要重新连接中央供气，必须得到陆岩的批准，并且需要时间。
更重要的是，潜水服的外部压力突降警报，是假的。
凌霄迅速检查了潜水服的内置压力传感器。
读数稳定，一切正常。
秦风在撒谎！
他肯定在控制室里，远程触发了一个错误的警报，试图让陆岩相信凌霄生命垂危，从而强行启动回收程序。
一旦回收开始，秦风就有机会在减压阶段动手脚，比如加速减压，让凌霄患上致命的减压病。
"秦风，警报是假的！我的内部压力稳定！"凌霄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绝对的冷静。
"凌霄，你中毒了！你已经开始幻觉了！"秦风急切地反驳，"总指挥，他已经出现氮醉症状，必须立刻回收！"
陆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迟疑："凌霄，你确认内部压力正常？"
"总指挥，请相信我的判断。"凌霄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立刻将手中的等离子切割机扔掉，机械臂迅速抓住了旁边巨大的钢结构。
他要做的，是让潜水钟无法回收。
在秦风和陆岩争执的间隙，凌霄利用机械臂的强大力量，将一根备用的钢索，牢牢地锁在了潜水钟的缆绳和海底的钢架结构之间。
"砰！"
钢索绷紧，潜水钟的缆绳被固定住了。
"总指挥，我已完成维修。但潜水钟暂时无法回收。"凌霄冷静地汇报。
控制室里陷入了死寂。
"凌霄，你做了什么？"陆岩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总指挥，我锁住了潜水钟。"凌霄一字一顿地说，"除非我解除锁定，否则潜水钟无法上升。"
他这么做，是为了争取时间。
他必须在水下，将他取得的证据，通过安全通道传输给魏冉。
"你疯了吗？"秦风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在抗命！你会死在那里的！"
"我不会死的，秦副队。"凌霄冷冷地说，"我现在要做的是，向你展示，你到底想让我死的原因。"
凌霄将头盔上的广角镜头对准了那段劣质的柔性管线。
"总指挥，请看，这段管线就是这次事故的元凶。它不是我们采购清单上的高强度材料。"凌霄的声音通过通信系统，清晰地传到了控制室的每一个角落。
他将镜头拉近，清晰地展示了那个小型加工厂的钢印编号。
"秦副队，请解释一下，为什么‘海神之戟’的关键配件，会使用这种低劣的、非官方采购的材料？"凌霄质问道。
秦风沉默了，控制室里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陆岩的声音冰冷如铁："秦风，这是怎么回事？"
"总指挥，这……这一定是凌霄的幻觉！"秦风强行辩解，"管线在深海腐蚀，出现任何钢印都是正常的！"
"腐蚀？"凌霄笑了，笑声带着高压气体特有的尖锐，"秦副队，你可能忘了，我们这套潜水服的镜头，具备光谱分析能力。"
凌霄启动了潜水服的内置光谱分析仪。
屏幕上，那段劣质管线的材料成分被分析出来，与标准材料的成分有着明显的差异。
"总指挥，光谱分析结果已经通过加密通道发送给魏冉。这段管线，耐压性比标准管线低 30%，使用寿命不超过半年。而我们安装它，才刚刚两个月。"
凌霄知道，证据链已经形成。
秦风的谎言彻底被戳穿。
他贪污公款、以次充好，并试图通过这次事故，彻底掩盖罪行，甚至不惜谋杀凌霄。
"凌霄！你这是在污蔑！"秦风的声音带着颤抖。
秦风猛地站了起来，他冲向中央控制台，试图切断凌霄的通讯。
但他还没来得及碰到按钮，就被一直警惕着他的魏冉死死按住。
"魏冉，你干什么！"秦风怒吼。
"秦副队，别动！陆总指挥命令，你暂时停止操作！"魏冉毫不退让。
陆岩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秦风，你立刻离开控制室，接受调查。"
秦风知道自己完了。
他颓然地松开了手，眼神怨毒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在深海中独自作业的凌霄。
07
凌霄在水下清楚地听到了控制室里的混乱，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但是，他现在依然处于 280 米的深海，他必须安全返回。
他花了五分钟时间，再次检查了自己手动调整的供气系统，确保一切稳定后，才开始着手解除对潜水钟的锁定。
"总指挥，潜水钟锁定已解除，我准备进入潜水钟。"凌霄汇报。
"收到。凌霄，我们等你回来。"陆岩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沉重。
凌霄启动推进器，缓缓地游回潜水钟。
在进入潜水钟的瞬间，他将那个广角录像模块的存储卡取出，放入了潜水服内一个专用的密封袋中。
这是最直接的证据。
他关上舱门，潜水钟开始慢慢上升。
深潜作业最危险的阶段，永远不是下潜，而是上升减压。
在高压环境下，人体组织溶解了大量的惰性气体。
如果减压速度过快，这些气体就会在体内形成气泡，堵塞血管，导致严重的减压病，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潜水钟的上升，需要严格遵循减压曲线，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
"秦风已经被隔离调查，现在由魏冉和老赵接管控制室。"陆岩的声音传来，"凌霄，你现在可以放松，我们严格按照减压曲线执行。"
"收到，总指挥。"
凌霄知道，虽然秦风被控制住了，但他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秦风既然敢动手脚，肯定不会只做一次。
在减压过程中，他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
上升到 150 米时，潜水钟进入了第一个减压停留点。
此时，凌霄需要根据环境压力，调整潜水服内的气体配比。
"凌霄，请注意，我们将从 150 米停留点开始，将氦气比例从 92% 降到 85%。"魏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收到。"
凌霄开始操作潜水服内的阀门。
就在他调整气体配比时，他的潜水服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蜂鸣声。
"警报！供气管路出现堵塞！"系统自动语音响起。
"魏冉，怎么回事？中央供气管路堵塞了？"凌霄心头一沉。
"不可能！我们刚刚检查过！"魏冉立刻查看中央控制台的数据。
"总指挥，凌霄的潜水服内部供气管路显示堵塞，我们无法进行气体配比调整！"一个技术员惊慌地喊道。
如果无法调整配比，凌霄将只能依靠潜水服内部再循环系统的高氦气配比，在高压下，这会让他面临严重的氮醉和缺氧风险。
凌霄立刻意识到，这是秦风的后手！
在被带走前，秦风肯定在控制室里，设置了一个延时指令，在关键的减压节点，激活一个隐藏的阀门，造成管路堵塞的假象。
"魏冉，别慌！检查所有阀门状态，尤其是 10号和 12 号阀门！"凌霄冷静地指挥。
10号和 12 号阀门是中央供气系统和潜水钟之间的冗余阀。
秦风最有可能在这里做手脚。
魏冉迅速在屏幕上找到了那两个阀门，发现它们的指示灯正在诡异地闪烁。
"总指挥，10号阀门被锁定在半开状态！这是手动锁死的！"魏冉喊道。
"秦风！"陆岩怒吼一声。
"凌霄，你必须自救！我们无法远程解锁！"陆岩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
凌霄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他要再次与死神赛跑。
"没关系，总指挥。我还有办法。"
凌霄知道，潜水服的设计中，有一个极度隐蔽的、用于极端状况下自救的机械旁路。
这个旁路需要潜水员用专业工具，在潜水服外壳上进行操作。
他再次出舱。
在 150 米的深海，他像一个幽灵，悬浮在潜水钟旁。
凌霄用机械臂从工具包中取出了一个特制的扳手。
他必须在潜水钟的减压停留时间内，完成这个高难度的操作。
他将扳手伸向潜水服背后，那里有一个隐藏在装甲板下的螺栓。
他必须精确地找到螺栓，并用扳手旋转它。
高压环境下，每一个动作都耗费巨大的体力，凌霄的呼吸变得粗重。
"凌霄，还有 5 分钟，你必须进入潜水钟！"陆岩催促道。
"正在进行。"
凌霄咬紧牙关，扳手终于卡住了螺栓。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一转。
"咔嚓！"
潜水服内，供气管路堵塞的警报声瞬间消失。
旁路机械阀门被强制打开，中央供气系统重新接管了潜水服内的气体循环。
"成功了！"凌霄喊道。
他收起工具，迅速返回了潜水钟。
这次深潜，他不仅完成了维修，还两次在深海中，识破并破解了秦风的致命阴谋。
08
潜水钟继续以严格的速度上升。
每上升十米，都需要进行数分钟的减压停留。
在漫长的减压过程中，凌霄没有合眼。
他知道，任何疏忽都可能让秦风的阴谋得逞。
控制室里，陆岩已经下令，对秦风进行全面隔离审查，并封存了所有的操作记录。
魏冉紧盯着屏幕，为凌霄的每一次气体调整提供最精确的数据支持。
"凌霄， 50 米停留点。"魏冉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到达 50 米，意味着最危险的深水减压阶段已经结束，剩下的减压将相对安全。
凌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连续在高压下工作了近四个小时，但他精神依然高度集中。
"魏冉，将我收集的证据，立刻交给陆总指挥。"凌霄命令。
"已经收到了，凌霄。总指挥正在看。"
一个小时后，潜水钟被安全地回收到了甲板上。
当舱门被打开时，新鲜的空气涌入，凌霄感到一阵眩晕，但很快清醒过来。
陆岩总指挥亲自站在舱门外，他的表情复杂，既有愤怒，也有庆幸。
凌霄脱下沉重的头盔，深吸了一口海上的湿润空气。
"总指挥。"他平静地敬了个礼。
"你干得漂亮，凌霄。"陆岩的语气很重，"但你这次的行为，是违规的。极限深潜，私自固定潜水钟，这些都要接受调查。"
"我明白，总指挥。"凌霄坦然地说，"但我保留了所有证据，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并完成任务。"
陆岩点头："我已经看到了。管线材质的对比报告，以及潜水服供气系统被动过手脚的记录。"
他指着身后的船舱："秦风正在接受审讯。但他依然否认一切，他声称是你为了抢夺功劳，故意污蔑他。"
凌霄冷笑一声："他敢否认，是因为他认为我没有直接证据。"
凌霄从密封袋中取出那张微型存储卡。
"总指挥，这里面是秦风在六点半进入我装备室后，修改潜水服参数的红外监控录像。还有，我头盔广角镜头拍摄到的，劣质柔性管线上的制造商编号，以及他在被带走前，在控制室里设置延时指令的屏幕操作记录。"
凌霄将存储卡递给陆岩。
陆岩接过存储卡，他的手微微颤抖。
秦风的阴谋，是环环相扣的。
先是采购劣质管线导致事故，然后是试图在深潜前谋杀凌霄以掩盖真相，最后是在回收时制造二次事故，以绝后患。
如果凌霄没有提前发现装备异常，没有提出"极限深潜表演"的疯狂计划，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岩深吸一口气，他将存储卡紧紧握在手中。
"凌霄，你先去接受减压舱的彻底检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09
三天后，凌霄完成了最后的减压程序，彻底恢复了过来。
他走出减压舱时，阳光刺眼，但他的心情却从未如此明朗。
他被陆岩叫到了指挥部的办公室。
秦风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
在铁证面前，秦风彻底崩溃了。
"他承认了。"陆岩的声音平静，但眼中充满了失望，"他承认在采购项目中收受贿赂，更换了劣质管线。这次事故，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为什么非要杀我？"凌霄问。
"他知道你一直在追查管线数据。他认为你已经发现了他的猫腻。"陆岩叹了口气，"更深层的原因，是嫉妒。嫉妒你的天赋，嫉妒你得到的所有信任。"
陆岩将一份文件推到凌霄面前。
"这是对你的处分决定。"
凌霄拿起文件，处分决定写着：凌霄在深潜作业中，未经批准进行‘极限深潜试验’，违反操作规程，给予记过处分。
但是，处分的下方，还有另一份文件。
"这是对你的嘉奖决定。"陆岩指了指第二份文件，"鉴于你在极端危险状况下，临危不乱，成功排除深海重大故障，并揭发了项目组内部的腐败和谋杀企图，特此晋升你为项目副总指挥，并给予最高奖金。"
凌霄笑了，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结果。
"谢谢总指挥。"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陆岩的目光变得柔和，"你这次深潜，不仅拯救了‘海神之戟’，也拯救了我们整个项目的声誉。"
"关于秦风，他已经被移交给司法机关。他所犯下的罪行，包括腐败和谋杀未遂，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凌霄点点头，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秦风的结局，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凌霄，这次事件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陆岩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深海作业，我们不仅要防范自然界的风险，更要防范人性的贪婪。"
凌霄知道，这次事件，让他彻底成长了。
他不再是一个只相信数据的工程师，更是一个懂得在绝境中反击的斗士。
他想起在 280 米深海中，他独自一人，面对致命的氧分压，面对秦风的阴谋，他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最极限的方式，将计就计。
"今天我给大家表演个深海维修。"他当初的这句话，现在听来，更像是一种对命运的宣战。
10
事件平息后，凌霄正式接任了项目副总指挥的职位。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改革装备维护和采购流程，建立了全新的多重独立校验系统，确保任何单人操作都无法绕过安全监测。
魏冉也因功获得晋升，成为了设备监测中心的主管。
一天下午，凌霄正在检查新的管线订单，魏冉推门进来，递给他一杯咖啡。
"老凌，听说秦风的案子定下来了，数罪并罚，至少 20 年。"魏冉说。
"这是他应得的。"凌霄淡淡地说。
魏冉坐在他对面，感叹道："我现在想起来，还为你那次‘极限深潜表演’捏一把汗。"
"那不是表演，那是自救。"凌霄放下文件，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如果我当时直接揭发他，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证据，甚至反咬我一口。"
"但你当时在陆总指挥面前，为什么要说要进行‘无伴侣极限作业’？"魏冉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我需要让所有人，包括秦风，都相信，我正在全力以赴地证明自己的能力。"凌霄解释道，"只有当他相信我没有发现他的阴谋时，他才会在控制室里露出马脚。"
他顿了顿："而且，只有在‘极限作业’的名义下，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操作潜水服内的所有阀门，进行自救和取证。"
那次深潜，凌霄不仅修复了故障，更是完成了一次对人心的极限测试。
"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润滑剂的？"魏冉好奇地问。
"秦风有一个习惯，每次他心情紧张或得意时，都会在整理完工具后，用手指擦拭一下阀门上的螺纹。我看到他离开时，手指上有一点点油光。"凌霄微笑着说，"细节决定成败。"
凌霄知道，深海工程不仅是对技术的考验，更是对人性的博弈。
他看着窗外，海面上风平浪静，但谁也不知道在数百米深的海底，又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工作的工程师。
他现在是"海神之戟"新的守护者，一个在深海极限中，完成了自我救赎和复仇的强者。
他知道，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他已经证明，没有什么，能比他求生的意志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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